“苹果税”高墙被欧盟打开缺口 苹果躺赚时代渐行渐远
贝壳财经原创出品
记者 孙文轩
编辑 岳彩周
苹果向欧盟“屈服”了，App Store将被一分为二。
苹果预计将在“未来几周”推出更新，为欧洲的iPhone和iPad用户提供软件侧载功能。具体而言，App Store将被一分为二，欧盟国家有一个专门版本，世界其他地区将是另一个版本。苹果之所以调整，是因为3月7日是苹果遵守《数字市场法案》的最后期限。该公司只剩七个多星期的时间来进行调整。
接受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采访的多位分析师提到，对苹果来说，这次低头意味着利益上的让步，一旦App Store被拆分，会对苹果营收中的“苹果税”产生直接影响。与此同时，苹果放开应用商店，在欧盟区域可能会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欧盟这种措施的有效性，也会给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监管机构带来一定的效仿，由此，苹果对整个生态的控制能力就会下降。
欧盟区有了特供版应用商店后，中国区的苹果应用商店是否也有可能会开放？对此，苹果中国区官方一位技术顾问对贝壳财经记者称，目前不存在这种情况，“一切以官网为准。”
01
苹果向欧盟《数字市场法案》“屈服”
所谓软件侧载，是指用户可以绕开官方应用商店，自行在手机系统中安装第三方机构开发的应用软件，（比如在一些App的官网直接下载或者第三方的应用市场进行下载等。）在Windows、Android、iOS 等主流系统中都有这一功能。
实际上，针对侧载功能的开放，此前已有多次呼声，包括美国国会此前也预备进行相关立法，但是苹果官方曾多次回应称，iPhone手机用户的软件侧载行为会带来安全风险。比如从其他来源下载应用程序有可能破坏苹果的隐私和安保措施，从而让用户的敏感个人数据落入骗子和网络罪犯之手。有苹果高管还援引谷歌安卓系统为例，称该系统因为允许侧载而充斥着大量恶意软件。但也有不少声音认为，苹果夸大了这种安全隐忧。
苹果中国区官方一位技术顾问告诉记者，苹果App Store里面上架的应用都要经过官方审核，而之所以这样，主要是苹果官方为了对这些应用做监管，从而预防一些相关的问题，包括安全性等。如果有违规的情况，则会对其做下架处理。
这位技术顾问还提醒称，如果不通过App Store去下载软件，而是通过其他渠道，就无法确认应用本身的安全性。“那些没有在App Store中上架的软件，无法确定其到底是因为安全问题没有通过审核，还是开发者有他们自己的顾虑。”他建议，对于苹果App Store之外的应用程序要“谨慎”。
通信行业资深分析师马继华对记者分析称，苹果这种封闭的应用商店模式，确实对于安全和隐私保护有一定好处，但是这种保护也是有限的，并非这种模式的核心。“苹果一直以来只是以保护消费者利益、数据安全和应用安全为借口，来维护自己的商业模式而已。”
而苹果这次之所以妥协，是因为3月7日是苹果遵守《数字市场法案》的最后期限。《数字市场法案》草案于2020年12月提出，被外界誉为“20年来欧盟监管科技企业的首次重大改革”。欧盟官网披露的内容显示，《数字市场法案》主要是为了确保中小科技企业可以与企业巨头公平参与市场竞争。
这部法案要求包括苹果、谷歌和 Meta（Facebook）等公司开放平台以防止其滥用权力，不遵守规定可能会被处以相当于全球年收入10%的罚款。苹果软件副总裁费德里吉去年承认，该公司将不得不遵守欧盟的法律。对于苹果来说，这是一项必要的改变，以符合欧盟的法规要求。
“欧盟通过反垄断法让苹果开放应用商店，如果苹果坚持封闭将遭到重大处罚，为了减少损失，苹果被迫屈服。”市场调研机构WitDisplay首席分析师林芝对此评论称。
上周，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在苹果园区会见了欧盟反垄断负责人玛格丽特·维斯塔格。维斯塔格提醒库克，苹果即将有义务允许用户根据《数字市场法案》安装第三方应用商店和侧载应用程序。苹果还有义务让开发者能够在 App Store 之外推广它们的产品并使用第三方支付系统。
“围绕着App Store的开放问题，苹果和欧盟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对抗，欧盟丝毫不让步，而且对苹果进行过巨额罚款，这种情况下，苹果只能选择服从。”马继华说。
02
开发者苦“苹果税“已久
苹果盈利模式将受冲击
苹果若如期开放欧盟区的软件侧载功能，会对其产生哪些影响？
首当其冲便是苹果营收将会因此减少，这主要涉及“苹果税”相关收入。所谓苹果税，即苹果商店内，年收入在100万美元以上的应用，苹果会对其发生的数字内容消费收取30%的分成，而对100万美元以下的中小开发者抽成比例则为15%。
开放侧载之后，意味着开发人员无需再支付“苹果税”。
苹果税是苹果公司的重要收入来源。市场研究公司Sensor Tower的数据显示，苹果每年凭借抽成能从应用程序开发商那里收取约220亿美元的费用。苹果此前在提交给欧盟的报告中也曾指出，如果苹果从App Store中获得的佣金减少，公司业务、经营业绩和财务状况可能会受到重大不利影响。
“对苹果来说，这次低头意味着利益上的让步，App Store对其的营收贡献不菲，一旦App Store被拆分，以后开发者就可以绕开苹果的抽成，选择其他的支付渠道，由此会对苹果营收产生直接影响。”环球通信行业分析师马波说。
马继华也提到，应用商店是苹果商业模式中的一个核心部分，苹果税是它的一个主要盈利模式，“放开”对于苹果来说是极不情愿的。“一旦放开后，肯定会对它的商业模式带来冲击。”
除了营收之外，欧盟这一举动是否会打破苹果封闭的生态系统？对此，林芝对记者分析称，苹果在欧洲开放应用商店，其他应用商店将进入，瓜分苹果应用商店开放带来的红利。“但目前只是欧洲开放应用商店，对苹果的封闭生态影响有限。苹果的两套方案就是为了尽可能保证封闭生态和服务收益。”
马波也对记者分析称，欧盟要求苹果开放App Store，这是继欧盟让苹果统一充电接口之后的又一个大动作。可以增加欧洲当地其他应用商店进入欧洲市场，推动创新和多样性，促进公平竞争。2022年10月4日，欧洲议会曾通过一项新规，要求从2024年底开始，所有手机、平板电脑等便携智能设备新机都使用USB Type-C的充电接口。为此，苹果不得不放弃使用多年的闪电接口，最新的iPhone 15也已经改用USB Type-C接口。
马继华分析称，苹果封闭的生态被打破以后，对公众肯定是有好处的，应用下载的自由度会大大提升，一些应用的更新速度也会加快。但是也会带来相关的负面影响，比如一些没经过筛选的应用上线，如果用户使用了不正规的软件，或者具有欺诈性的软件，也会造成一些损失。
03
或不会是最后一个！
欧盟对苹果下手或引发连锁反应
马继华还提到，苹果放开应用商店，在欧盟区域可能会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欧盟看到苹果这种公司只能服从，那其就有可能对其他相关公司也“下手”。欧盟这种措施的有效性，也会给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监管机构带来一定的效仿，苹果会面临越来越多的这类监管。
如果接下来其他国家和地区也像欧盟一样要求苹果这样去做，苹果可能也就没有办法抵挡，这或导致苹果整个成熟商业模式的崩塌，对于苹果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苹果对整个生态的控制能力就下降了，应用开发商其实也就减少了对苹果的依赖，苹果在整个果链中的中心位置也会受到冲击。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苹果这种封闭的生态模式，在当今社会可能已经很难持续下去了。不光是其应用程序商店，它的软硬件系统可能都无法在封闭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开放以及多方面合作可能是下一步必须选择的方式。”马继华说。
消费电子领域的资深作家克里斯·史密斯 (Chris Smith) 评论称，欧盟可能是第一个对iPhone开放侧载的国家，但它不会是最后一个。日本和美国正在考虑类似的立法。“如果苹果正在准备的欧盟应用商店版本最终将在全球范围内推出，我不会感到惊讶。” 据媒体报道称，日本正在制定相关法规，要求苹果、谷歌等科技巨头允许第三方应用商店在其移动操作系统上进行支付，以遏制它们滥用其在日本市场的主导地位。
不过中国区暂时不会出现类似情况。记者问询苹果中国区官方，中国区的苹果应用商店是否也有可能会开放，一位技术顾问回应称，目前不存在这种情况，“一切以官网为准。”
苹果在欧盟还面临一系列挑战，包括140亿美元的税务纠纷以及向竞争对手开放iPhone NFC支付服务的潜在协议。最值得注意的是，欧盟《数字市场法案》将领先的科技公司指定为“看门人”，迫使它们向其他公司和开发商开放服务和平台。《数字市场法案》预计将迫使苹果对 App Store、 FaceTime（视频通话软件）和Siri（语音助手）在欧洲的工作方式做出一系列重大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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