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已进入关键阶段，两党的“筹款大战”与“烧钱大战”也紧锣密鼓地展开。虽然两党募资情况要等数个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公布第三季度数据后才能看到全貌，但多家机构已纷纷预测，美国当前的竞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贵的一次，“候选人将花费数十亿美元”。当金钱和富人意志充斥美国总统大选的每一个角落，美式民主越发成为建立在资本基础上的“富人游戏”，美国普通民众的民主诉求以及对解决社会毒瘤积弊的呼声反倒成为无足轻重的杂音。美国亿万选民虽手握选票，却被排斥在政治过程之外，沦为美式民主愤怒的“背景板”。

“没有钱你就赢不了”

在美国，“金钱是政治的母乳”，金钱早已充斥美国政治的全过程。总统选举作为美国民主制度中最具代表性的运作环节，早已被金钱政治深深腐蚀。纵观美国政治发展史，没有哪一位竞选者能在脱离巨大金钱支持的情况下赢得选举。

6月27日，拜登和特朗普举行2024年美国大选首场辩论，由于拜登“灾难性”的表现让民主党人大感失望，民主党大捐助者纷纷暂停对拜登竞选活动的捐助。虽然拜登于7月21日宣布退选时在向全国发表的电视讲话中强调要“交棒给年轻一代”，但其竞选团队联合主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却道出了拜登退选与竞选资金“枯竭”之间的关联——“现实是没有钱你就赢不了”，暗示民主党大捐助者用资金压力迫使拜登放弃争取连任。

在今日的美国，选举已然沦为金钱的游戏。在美国所有层级的选举中，筹集资金都是参选者的入门条件。参与竞选是项“烧钱”的活动，在两党内部，政治人物要想跻身领导层，首先必须证明自己的筹款能力。进入21世纪，美国民主、共和两党总统候选人的选举费用快速攀升，从2004年的7亿美元快速上升至2008年的10亿美元，2012年又上升到20亿美元。2016年，包括总统选举和国会选举在内的美国大选总花费为66亿美元，而这一数据到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周期已达到创纪录的140亿美元。根据媒体网站“对话”预测，今年总统选举涉及的资金肯定会超过这一数字。

钱权交易盛行

美国选举制度与繁复过程对巨额资金的旺盛需求，不仅排除了绝大多数来自底层的政治参与者，也为富人、利益集团通过资助竞选经费等方式挑选合格的政治代理人，进而搭建起经济利益与政治权力间的链接营造了温床。富人为维护自身利益主动参与选举等政治运作，寻求并巩固在国家公共资源分配中的优势地位；而他们拥有的大量社会财富，也正好满足政治人物借助巨额资金进行并赢得选举的需要。这种在金钱政治腐蚀下产生的总统和政府，其实质不过是富人的政治代表与资本的“提线木偶”。无论是竞选期间的“我政策许诺，你掏钱助选”，还是当政后的“拿谁的钱，替谁办事”，都是美国“政治分肥”肆无忌惮、政府决策中利益交换和钱权交易盛行的缩影。

石油、天然气等传统能源公司一直是共和党的重要“金主”，作为回报，历届共和党政府也多采取放松能源产业环保标准、扩大开采和生产规模等能源政策。据美国媒体披露，特朗普政府作出退出《巴黎协定》的决定，便是政治权力与商业利益勾结的直接结果。来自西海岸的信息技术产业巨头、知识精英普遍选择民主党，多届民主党政府也投桃报李，看似吹响“数字经济”“绿色经济”的号角，积极引领互联网、人工智能、清洁能源的发展潮流，实则大肆使用财政支持、税收减免等手段保护与扶持相关产业及企业。

当前，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进入白热化阶段，也是最“烧钱”的阶段。民主党方面，据报哈里斯8月份筹款超过3亿美元，是特朗普同期活动筹款金额的两倍多。为更快更多筹集资金，特朗普除密集安排选举造势行程外，也公开进行政策许诺，表示自己如若当选，会在减税、减少监管等方面采取极大利好富人的政策。此举取得一定的筹款效果，近期部分华尔街富豪和硅谷精英选择公开支持特朗普，并提供大量捐款，其中尤以埃隆·马斯克与特朗普的频繁互动引人关注。这位新能源汽车公司总裁因不满拜登政府的电动汽车政策，从2022年中期选举开始表态支持共和党，在7月特朗普遇刺事件发生后更是第一时间发声力挺，化身“记者”对特朗普展开即兴采访，并通过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向特朗普的竞选活动慷慨捐款。这也使曾放话上任后立即取消拜登电动汽车优惠政策的特朗普化身为“电动车爱好者”。特朗普也毫不讳言，“这种关系完全是交易性的”“我支持电动汽车，我必须这样做”。

金钱政治使美式民主祛魅

金钱在美国各层级选举特别是总统选举中泛滥，对美国国家利益和美国民主造成巨大负面影响。但讽刺的是，剔除金钱对民主的腐蚀，在美国似乎变成一项“无法完成”也“不愿完成”的任务，一次次所谓改革都为金钱操控选举留有后门，金钱政治变得越发公开化、制度化。

金钱政治进一步加剧了美国的社会分裂。当前美国正经历罕见的政治社会分裂，在经济金融化、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受冲击的美国中下层“失意群体”，普遍要求改革不公平的经济制度与不合理的分配制度。然而，在金钱政治的驱使之下，美国科技公司高管、华尔街富商却以提供竞选资金等方式，极力兜售符合其利益诉求的经济政策。有学者使用“华尔街-财政部联合体”来形容金融大资本与美国政治精英之间钱权交易的紧密关系。特朗普曾在2016年总统竞选期间多次抨击华盛顿的政治精英同华尔街金融精英同流合污，扬言要“抽干沼泽”、还政于民，但在执政后却大幅降低反精英的调门，将有利于资本集团而非中下层民众的“私有化、减税、削弱工会、放松管制”作为其主导性经济政策。以特朗普政府力推的减税为例，虽有“减税”之名，但绝非普遍减税，减的只是富人、大企业的税，不仅未能解决不平等问题，反倒进一步加剧美国国内的分裂。

金钱政治严重阻碍美国一系列紧迫政治社会问题的解决。如枪支暴力是美国最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严重侵犯美国普通民众的生命权。但美国从来没有制定出有效的禁枪控枪政策，反倒一味纵容枪支暴力。美国学者指出，美国控枪的最大障碍是美国全国步枪协会政治献金对政治人物的“控制力”。美国全国步枪协会深度介入美国总统选举和国会议员选举，帮助拥护持枪权的政客赢得选举，这些政客在当选后千方百计松绑枪支管制，阻止控枪法案。

美国一向自诩为民主的“灯塔”，宣称美国如林肯总统在《葛底斯堡演讲》中所说“民有、民治、民享”。然而，根深蒂固的金钱政治戳破了美式民主的谎言，当筹款的多少成为决定美国总统大选成败的关键因素，当美国民众能否享受民主权利全依口袋里是否有足够多的金钱而定，美国正沦为“百分之一有、百分之一治、百分之一享”。

（作者：丑则静，系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