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14日，以“共筑和平、共享未来”为主题的第十一届北京香山论坛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举行。

9月13日，在一场平行分组会议上，国防大学教授王海平就如何规制新技术条件下的武装冲突，以网络军事化、致命性自主武器系统以及外空武器化三大现象，谈了中国立场、中国方案。

▲北京香山论坛“武装冲突中的人道主义危机”平行分组会议

对于网络武器化和网络军事化的规制，王海平表示，两者已经成为客观事实。有专家指出，未来一旦爆发网络战，影响将不亚于发动核战争，其引发的人道主义危机难以预料。另一方面，和平利用网络、反对将网络军事化的呼声也在增强。中国、俄罗斯以及广大发展中国家高度重视，积极倡导网络和平利用，反对网络军备竞赛，呼吁禁止研究、发展和使用网络武器。维护网络安全是国际社会的共同责任，各国应该携手努力，共同遏制信息技术泛滥，反对网络监听和网络攻击，反对网络军备竞赛。

武装冲突法是否适用于网络行动？对此，王海平指出了三个关键问题。一是关于网络行动和武装冲突的关系问题。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在日内瓦四公约共同第二条的评注中提出了一个对网络行动的两分法：一种是一国在针对另一国开展传统军事行动的同时还在进行网络行动，这样的网络行动一般被认为是国际武装冲突；另一种是一国实施敌对行动，把网络手段作为唯一手段，此类行动是否能够视为国家之间诉诸武力，需要具体分析。王海平指出，这是一个比较谨慎的态度立场。但是另一本手册则持全部肯定的立场态度，他认为比较草率，这两种立场态度对比非常鲜明。

第二个问题是网络攻击是否构成武力攻击。联合国宪章第51条对于自卫权定义了武力攻击的核心概念。王海平指出一个现象：由于出现了新的作战样式和攻击样式，少数国家逐渐进行扩大性解释，降低网络攻击的适用门槛，以方便其发动战争。

第三个问题是网络行动是否要遵循武装冲突法的区分原则、比例原则等基本原则和规则。

王海平又介绍了致命性自主武器规制的中国方案。中国政府认为，致命性自主武器系统（LAWS）是新技术发展和新技术革命的产物，关乎国防安全，也事关人道主义。从维护全人类共同利益和价值出发，有效管控人工智能引发的安全、法律和人道主义风险，是各国和国际社会义不容辞的责任。2017年以来，中国参加了特定常规武器公约（CCW）的框架下的历次LAWS政府专家会议，提出了中国关于规范人工智能军事应用的立场文件。

王海平指出，致命性自主武器系统所涉及的相关法律问题比较多。中国政府从来认为，日内瓦四公约及其附加议定书完全适用于所有的武器，包括致命性自主武器。但是，由于技术发展的不可预测性，对致命性自主武器系统是否有能力遵守和执行区分原则、比例原则这些关键性的问题，现在还不能得出确定的结论。

王海平还提到了防止外空军备竞赛的中国实践。他表示，中国政府一贯反对外空武器化和外空军备竞赛，防止外空军备竞赛、确保外空用于和平目的，是国际社会长期以来的共同呼声。中国主张通过谈判制定相关国际法律文书，是防止外空武器化和外空军备竞赛的最佳途径。多年以来，中国积极倡导采取切实措施防止外空军备竞赛，推动尽快启动相关国际法律文书谈判。

王海平介绍，国际社会现在关于外空和平利用和外空武器化的解决方案，有两种思路，这方面的斗争很激烈：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的思路是，现存的国际法规则全部适用于外空的军事行动；而中国和俄罗斯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都认为，要制定新的规则，要重新论证外空武器化的国际规则体系架构。

一旦在外空对民用的卫星，例如导航、气象、通信设施等用途的卫星进行攻击，它所产生的人道主义危机可能是常规战争中的人道主义危机不可比拟的。如果未来出现这样的危机，联合国能够做什么？

对于现场观众的提问，王海平表示，联合国宪章已经规定得很明确了，应该动用第六章，即“和平解决争端”。“如果第六章解决不了，第七章‘对于和平之威胁、和平之破坏及侵略行为之应付办法’能不能适用，即安理会能不能授权对某些国家的外空行为进行制裁，第39条或者第42条的规定适用不适用外空，这个问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中国有句古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王海平说，随着新技术的军事应用可能引发新的人道主义危机，各国和国际社会应该认识到规制这些新技术的现实紧迫性，积极行动起来，通过法律途径缓解军事需要与人道要求之间的矛盾，避免新的人道主义危机的发生。

红星新闻记者胡伊文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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