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尔滨”何以走红
“零下二十摄氏度，我在哈尔滨当公主”“妈妈，我有点急事，必须立刻去一趟哈尔滨”……这几天冰城火了，一车车“南方小土豆”一路向北，不断涌入哈尔滨。互联网上新梗热搜不断，话题热度持续刷新。
数据显示，刚刚过去的元旦假期，哈尔滨接待游客304.79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59.14亿元，旅游热度环比上涨240%。据预测，这波热潮还将延续至寒假、春节假期。
那么，这个冬日，“尔滨”何以走红？“南方小土豆”爱上大东北，又带给我们哪些启示？
一
“最萌南北差”一直是个有趣的话题。中国南北跨越近50°的纬度差，滋养了各地不同的自然环境、不同的万物生灵，也积淀了迥然的地域文化、生活方式。这在“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古语流传中、在“白马西风塞上，杏花烟雨江南”的手书楹联中，都多有描述。
有人说，“旅游就是从自己待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待腻了的地方去”。其内里在于不同地方具有独特性和差异性，让游客得以探索、体验和理解不同的文化。
冰雪的世界对南方人来说具有天然吸引力。很多时候在北方人看来仿佛是“毛毛雨”的小雪，在南方人眼里已经是“鹅毛大雪”了。甚至有网友调侃，北方的冬天，最有意思的节目莫过于“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看雪”。
因此对“南方小土豆”而言，哈尔滨无疑是一座充满魅力的“冰雪之城”。在这里，有人第一次吃到不用放冰箱的老冰棍，有人在“南泥北运”后见到了自己那白得发光的“波棱盖”。而当南方游客攻进冰城，“家里来qiě了”的哈尔滨也开启“宠土豆”模式：
松花江冰面上升起热气球、索菲亚教堂“挂”上梦幻明月，秒变“尔滨最懂浪漫”；性格粗犷的的哥温柔说起夹子音“公主请下车”，十分幽默亲切；被切成一块块的冻梨，令“小土豆”感到餐桌待遇飙升；就连动物园里的东北虎，也开始卖萌了……
面对这“掏心掏肺”的付出，不少游客感慨：“不是土耳其去不起，而是哈尔滨更有性价比”。黑龙江省也在致海内外游客的感谢信中说：“您的传扬，把很多龙江人都‘整不会了’”。
哈尔滨道里区群力音乐长廊18米高的大雪人 图源：“哈尔滨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微信公众号
二
冰雪年年有，为何哈尔滨在这一波出了圈？笔者认为，这“整不会”的背后，至少“整会”了新三样：
比如，雪里掘金的产业布局。世界瞩目的北京冬奥会，让很多人领略了冰雪运动的独特魅力。哈尔滨的爆火，折射的正是当下冰雪经济的火热。据《中国冰雪产业发展研究报告（2023）》显示，2023年冰雪运动人数已超3.4亿，预计全国冰雪产业规模可达8900亿元。
哈尔滨正是迎着风口，放大了冰雪特色文旅的效应，将“冷资源”盘活为“热经济”。像这个冬天的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投资和造型都是历年之最。这里能成为热门打卡地，吸引诸多游客纷纷前来，就是冰雪经济这篇文章越做越大的证明。
再如，以退为进的真诚法则。事实上，冰雪大世界开园首日，因排队时间长、游客体验感不佳等原因，曾引发一次退票风波。当地的应对是公开致歉并连夜整改，在公开信中还承诺了整改措施。这番真诚且带有仪式感的操作成为加分项，降低了负面评价，实现了口碑逆转，还为当地添了把火。
又如，热情好客的待客之道。有人说，哈尔滨人有三样，热情、朴实、讲义气。尽管在网络上不少当地网友都调侃起了自己的家乡，“尔滨，你让我感到陌生”“我以为我是亲生的，结果才知道亲生的在南方”……但落到实际行动上，他们却不含糊。
许多哈尔滨市民用淳朴的方式表达着“东北欢迎你”，比如超负荷赶工的冰雕师傅，为游客送去暖心姜糖水的志愿者，为南方朋友制定攻略的当地热心网友……哈尔滨火出圈，有政府的努力，更有当地百姓友好与微笑的助力。
游客在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园区排队，等待体验超级冰滑梯 图源：新华社
三
回望2023年，不少城市在流量的聚焦放大之下，摇身一变成为网红城市，无论是“淄博烧烤”“贵州村BA”，还是新晋顶流“尔滨”，都无一例外地引爆了一波波旅游消费热。
值得思考的是，这些在聚光灯下走红的城市，如何从非常态的“意料之外”走向常态化的“情理之中”？对此，笔者有几点感受：
用心永远是最硬的招牌。一个人与一座城的双向奔赴，说到底依托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连接。四时风物、美景美食，各地有各地的不同，但归根结底，当地人同心同行、情意满满的那份真心，才是最厉害的必杀技。
这个冬天，“南方小土豆vs东北大番薯”新CP模式中的一份份温情热情，构成了许多来到哈尔滨的旅人的独家记忆。如果要问这波热度能持续多久，那就要看当地是否能够把配套做得更完善、把服务做得更用心、把需求对接得更精准。
“体验为王”正成为文旅新风口。仔细观察那些来到冰城的年轻人，无论是疲惫一年的打工人，还是“特种兵式旅游”的大学生，都喜欢在早市和洗浴中心感受街坊里巷的人间烟火气，在皑皑白雪中肆意撒野，他们纷纷直呼“体验感拉满”。
不难发现，相比传统文旅，现在越来越多游客不远万里奔赴一座城，不再完全因为秀美山川和名胜古迹，很多时候只是为了一种新奇、好玩的体验。这种体验可以是吃一顿烧烤，也可以是滑一次雪梯，其背后反映的正是游客需求的时代性变化。正如《体验经济》一书所言：“体验是开启未来经济增长的钥匙”，这为各地在文旅赛道中脱颖而出提供了新思路。
把“头回客”变“回头客”仍需更多解法。当冰雪消融，哈尔滨还能吸引多少南方游客，没人能够精准预判。但可以明确的是，一座城市可以走红，并不意味着自然而然可以“长红”，旅游市场的进化和升级，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如何把“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大流量转化为产业和经济发展的大能量，将更多文旅项目、特色产品推广出去，变“过客”经济为“留客”经济，还要哈尔滨去持续思考并不断探索新解法。
快乐的日子总是让人恋羡。看到朋友们在冰天雪地玩得不亦乐乎，没去的人羡慕不已，有人调侃道：“去的都是小金豆，小土豆都在加班呢。”最后只想说一句：“去东北撒欢儿的金豆们，能不能给大伙儿整点哈尔滨红肠尝尝？”